爆竹声中一岁除(3/3)

江容远没有回，那糖的信息素味儿略过他鼻尖，在他的心尖尖上缠绕了一圈又一圈，直缠得他的心发疼发涨。

地上已经铺上一层薄雪，殿前的雪白上踩过一串串凌的脚印。其实分不清谁是谁的，但江容远幼稚地把自己的脚和其中一串重迭，仿佛这样就能和他的小仪重合在一起。

这样的举动荒唐又可笑。

若将他与小仪相隔只是暴风雪，那么无论多猛烈，他都能咬牙闯过去。可是挡在他面前的却是一堵无法逾越的墙，哪怕他是一人之的太。

风呼啸在耳边，江容远怔忪着想，他为太尚且无法攀越，他和林桓宇所期待的理想世界真的能到达吗？

怀着这样的想法，江容远在父皇面前频频走神。他看着坐在自己上方的父皇，父皇的面容在他前一模糊，只成了一个象化的符号。人们都说皇上是真龙之，可就算是像自己这般平庸之辈，只要坐上那个位置都能成为神龙之吗？只不过是坐上了那个位置，便能够随意掌握他人的人生……

“太！”皇上一脸不虞地看着江容远。江容远神魂归位，虽不知发生了什么，但习惯地低眉垂目，一副虚心听教的模样。他的这个模样更让皇上怒火中烧，只是因着除夕，只凝着脸，没有破大骂，最后还是一位大臣为江容远解了围。

皇上可能不想自己再被气到，转过去不再看江容远。他最近一直不大好，咳非但不见好，还有加重的迹象，每每咳起来都觉得肺里的气都要被一般。对江容远这个太，他一心想将他打磨成一柄利刃，可偏偏怎么都磨不锋芒来，一肚才华上的尽是妇人之仁。鞭得越狠，落在他上越是绵，等不动的时候，皇上渐觉有心无力。

思及此，皇上又糟心地咳嗽起来。起先只是小咳两声，可一咳起来竟是收不住，咳声浑浊不堪，他扶着龙椅，咳得快趴去了，一一的冷意直往心肺里窜，而从肺腑里往外涌的反而是血腥的味。

咳症来的突然，江容远心一，赶忙先去扶住了父皇，帮他抚背顺气。当他扶住父皇颤抖的时，才发现父皇近来瘦了不少，龙袍在上都显空。皇上借着江容远的半个掩住自己的形，抓住他的胳膊，“喝喝”地大咳大了两声渐渐恢复了平静。

殿鸦雀无声，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心惊，他们都隐隐地意识到一个不能妄说的可能。

“父皇……”江容远用自己的胳膊有力地撑着皇上，皇上反而闭着倚着他说不话来，“太医不是说只是风寒引起的咳症吗？怎的……”父皇在江容远里一直是如神明一般的人，他敬畏但也仰慕，也渴望着神的垂青赞许。可神如今轰然倒塌，虚弱地靠在他的肩上，江容远的心如同豁开了一个，寒风直往里面窜。他手脚冰凉，心一片茫然。

皇上摆摆手，借着他的力坐起来。他这个太，什么想法一就能被看穿，别人一两句话就能把他带偏，但心还是好的。就像此刻，他目光扫去，面的面孔各怀心思，可自己这个太目光是澄澈的，扶着自己的手都因为慌张而不自觉地用力，虽然看起来就像个不知所措的小孩。这样的格，或许能当个好官，但不适合当皇上。